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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學過去研究其社會演變,利用田野調查和資料佐證,最近一項新的研究,借用遺傳演化的實證方法,利用語言演化做指標來作探究。

根據一項在東南亞和太平洋進行的社會結構和語言研究指出,人類社會是小步前進,正如同生物進化一樣。

倫敦大學學院的柯里(Tom Currie)領導該一東南亞和太平洋研究,論文十月中發表在《自然》雜誌。他指出,一直以來,人類學的重大爭議之一,在於社會經時間推移演變的方式,是否有循環的模式或過程。他們的團隊想要知道,是否社會是經過一些少數不同的形式,才進化成複雜形式,從部落到酋邦、國家和帝國,還是不同的社會都各自擁有自己的發展模式。

他們借用遺傳學研究的量化途徑進行分析,結果支持主流的政治演化模型,即社會是漸進發展為複雜形式。但其資料也支持另一項理論,那就是社會也會慢慢轉變或者是經歷大衝撞,而從複雜形式趨於簡單。

傳統上,人類學家檢視人類社會是透過不同族群的田野研究,訪談和觀察人們,並用考古學的資料去了解文化如何在時間洪流中演變。

但這些研究方法都有其限制,考古學記錄無法好好保存社會和政治結構的資訊,而田野研究也不會告訴你過去的任何事。柯里說,在這塊領域中有一堆爭論是純粹的口頭辯論和敘述。

 

語言發生學

柯里的團隊借用了系統發生學研究進化親緣關係的實證研究方法。但他們並未檢視基因,而是使用近期創造出的語言家族樹,分析四百種東南亞和太平洋(也稱太平洋中南部諸島)的語言。這個區域北從台灣、南到紐西蘭,東至復活島、西至馬達加斯加。這個區域的範圍包括峇里島和爪哇,以及雖小但有獨立自治權的族群像是居住在馬來西亞的原住民伊班族。

家族樹顯示出時間推移後語言間的關係。有許多差異的兩種語言,會放在距離較遠的樹枝上,正如同擁有根本的基因差異的兩個物種,會座落在系統發生樹的相反兩端上一樣。

該研究團隊然後記錄下今天在該區域所發現的社會類型,並在演化樹的頂端加上這項資訊。就像由演化的樹枝開始研究,他們使用語言做為替代指標,來評估社會如何經時間推移而改變和演化。

寫了許多關於人類社會進化著作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戴蒙(Jared Diamond)指出,他一讀到文章,就知道很顯然的演化樹是解決政治複雜形式演化疑問的最佳方法,但之前卻從未這麼做過。

戴蒙說,如果有人試圖理解系統發生的關係,明顯最佳的方式是以量化分析來研究,而不只是舞動雙手,拿幾個例子塘塞。

 

激進的方式

但人類學領域中的其他人對此仍有所遲疑。紐約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人類學家卡內羅(Robert Carneiro)指出,他們的目標是人類學方面的,但使用的方法卻與我們過去慣用的全然不同。

伊利諾大學芝加哥校區的人類學家費恩曼(Gary Feinman)指出,政治演化的分析,通常是檢視在一段時間內一個區域的政治結構變化。

但柯里及其團隊所使用的資料,卻是大地理區域中分散的民族和語言,在這個情況下,社會結構改變方式也許因而大不相同。舉例來說,一個小族群從本土大陸中分離出來和一個大型國家分裂成幾個小族群是相異的情況,但這兩者都仍存在同一區域。

對於這些從遺傳學借用而來、極度依賴統計的研究方法,部分人類學家可能也還不夠熟悉。卡內羅說,就算假設我懂這些統計技巧,但我仍不知道如何從語言發展史推敲到政治的演化。

戴蒙則護衛這項研究方法。他說,語言完全不是用來推敲出社會演化的結果,而是用來理解系統發生樹。而一旦理解出結論,也可以用系統發生樹來研究政治的演化。所以唯一的疑問是,語言究竟是不是理解不同社會關係的好方法?戴蒙說,一般而言,語言的確是非常合適的方法。

費恩曼則說,但這還存在一些問題。他指出,還有其他原因可使得語言間相似,舉例來說,字詞可以從其他社會借用習得,而不需要擁有共同的起源。

費恩曼說,總的來說,結論是合理的,研究方式也相當創新,但對於試圖談論的社會文化議題,他們需要更謹慎一些。

柯里充分意識到不要忽略了之前人類學和社會學的研究,他說不是要將那些全部丟出窗外,但對於該如何測試這些理論,要更加嚴謹,對於在討論的東西,也要說得更詳盡清楚。


【知識通訊評論月刊九十七期】2010.11.01  http://k-review.com.tw/2010/11/0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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