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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在世襲 台灣窮二代變多  
看見政績 看不見美學…我們需要這麼多斜張橋嗎?
記者林秀姿、陳宛茜∕台北報導聯合報
在台灣的低收入戶與中低收入戶總人口裡,如果按年齡區別,未滿十二歲的兒童就占了將近兩成。換句話說,台灣每十個窮人裡,其中就有兩個未滿十二歲。

常年在第一線扶助貧童的民間團體與專家學者都發現,近貧人口裡,兒童人數占總人口的比率逐年增加,已成為台灣社會正在滴答作響的未爆彈。

以前的時代,貧童還能靠教育翻身;但如果教育和社會支援系統都失能,如今貧窮的下一代該如何翻身?

扶助貧童超過六十年的家扶基金會社會工作處長周大堯說,他們基金會扶助的廿六萬貧戶中,有百分之六點三的家庭上一代也是低收入戶,已經敲響「二代貧窮」的警鐘。

衛福部統計,二○一六年第一季,低收入戶與中低收入戶若按照年齡別計算,未滿十二歲的貧窮兒童有十一萬七千多人,占貧窮總人數近二成。若擴大統計至十八歲以下的貧窮兒童與少年,更占總貧窮人數三成六至四成左右,龐大的人數令人擔憂。

兒童貧窮化會導致什麼後果?美國研究發現家庭經濟的弱勢將造成孩子的「機會落差」。長期關注兒童貧窮問題的美國學者保羅.塔夫(Paul Tough)日前來台灣訪問時指出,過去廿年間美國高三學生的SAT分數已出現「貧富差距」,有錢學生與窮學生的大學入學率差異越來越大,導致窮孩子的經濟流動嚴重受限,成年後更難脫貧。這個落差將使國家陷入階級化,也更容易衍生複雜的社會問題。

幫台灣下一代孩子翻轉命運,是刻不容緩的課題。中研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吳齊殷認為,社福團體的經濟援助只是「杯水車薪」,現代教育體系也無法發揮翻轉貧窮結構的能力。他認為,最關鍵的應是「長期的心靈支援」,有一個人或團體陪伴在孩子的身邊,不斷鼓勵、支持他,給他信心和希望。而這種陪伴與心理的支持,時間必須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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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難以脫貧 窮孩子怎敵「資」優生
記者陳宛茜、林秀姿聯合報
近年不少學者觀察到,「教育」很難幫貧窮兒脫貧,因為貧窮結構性問題強大,非孩子一己之力可以掙脫;且教育陷入「家與家的競爭」,富者越富、貧者越貧,階級世襲情況嚴重。

中研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吳齊殷分析,貧窮兒最難被翻轉的是「價值的內化」,貧窮涉及的不僅是經濟與社會地位,還包括價值觀,也就是在貧窮過程中,孩子如何看待自己、與別人如何看待他。當貧二代認為自己的努力是「無望的掙扎」,便會與環境妥協,對翻轉未來失去信心。

 

從自信到失去自信

吳齊殷曾長期追蹤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女孩。她在社福團體的幫助下念高職、對未來充滿憧憬,認為學到的技能可以讓她「翻轉貧窮」。但當這女孩到了廿多歲時,研究團隊再去採訪她,發現她的自信已消失,認命地待在老家。探究原因,女孩被家裡當成唯一的搖錢樹,只能不斷拿薪水去填這個無底洞。

 

關鍵:長期心靈支援

要翻轉世襲的貧窮價值觀,吳齊殷認為,社福團體的經濟援助只是「杯水車薪」,現代教育體系也無法發揮翻轉貧窮結構的能力。最關鍵的是「長期的心靈支援」,但這種陪伴與心理的支持,時間必須拉得很長。

幾十年前,貧窮人家的孩子可以靠教育脫貧,台大社會系教授薛承泰表示,那是因為當時受大學教育的人較少,學歷可成為晉升之階,這也給孩子一種動力,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如今,卻是人人都有大學可念,學歷再也不是打破階級的工具了。薛承泰指出,過去聯考靠個人的奮鬥,現在免試升學則是「家與家的競爭」。

 

收入愈高 教育愈多

尤其主計處的家庭收支調查顯示,收入愈高的家庭,教育支出愈多;收入愈少的貧窮家庭,支出最多的就是三餐生計,拉大貧富教育資源差距。

現在的「資優生」,簡直可說是「資本優厚」的學生。

勞陣工作貧窮研究室主任洪敬舒也指出,高度競爭的教育反而造成貧窮兒成為「雙重弱勢」,他強調,過去貧戶撐到孩子國、高中畢業就能找到工作、補貼家計,但現在撐到讀完大學也還不能脫貧,因為就業薪資不一定與學歷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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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文化刺激…「老師,什麼是玫瑰花?」
記者林秀姿聯合報
家扶基金會社會資源處長林秀鳳說,曾經扶助過四代家族,代代都是扶助個案;台師大社工所教授王永慈也曾研究,剛進入低收入戶的家庭,有一半以上家戶會停留貧窮四年,四分之一的家戶則停留八年以上。但是單身、無工作能力、沒有財務支持、身心障礙者很容易脫貧後一年又再度陷入貧窮。

貧窮的他們,卻落在社會安全網外,「你們住在台北可能不相信,這裡很多八、九歲的孩子為了吃一頓飯,每天要到同學家裡幫忙打掃、洗碗,賺零用錢。」

兒少站的課輔老師陳美如說,這些孩子都有家人,但是沒有人可以溫飽,學校的營養午餐是唯一正常的飯食。

還有很多是隱性弱勢兒,永齡希望小學成大分校社工督導黃慧菁說,隱性貧窮兒雙親都有工作,但疲於奔命結果,孩子常餓肚子又沒人照顧,課後四處遊蕩。

他們更欠缺文化刺激,住市區沒聽過自強號、莒光號,遑論高鐵;連計算數學、要他們數玫瑰花的數量,他們還問老師:「玫瑰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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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個案∕三代中低收入 一隻腳顧一家人
記者胡瑋芳聯合報
「廿六歲的曾惟翔曾為雲林家扶中心受扶助的兒童,如今他的兩位孩子又再度受助。」雲林家扶中心主任廖志文憂心忡忡地說,曾家一家三代都是中低收入戶,極力想改善家庭困境,無奈命運捉弄人,一再因離婚、車禍、工作意外再度陷入困境。

曾惟翔幼時家中經濟不佳,父親在他年幼時,因從事鷹架工作摔傷腳,之後跟太太離婚,獨自照顧惟翔與惟翔的姐姐,因貧病交加,開始接受家扶幫助。

曾惟翔高職沒畢業就找工作協助家計,學歷不高,工作並不順利。

原本他的婚姻和樂,育有兩女,目前分別就讀國小一年級及幼兒園大班,但二○一三年他在下班途中發生嚴重車禍,導致右下肢截肢,生活頓時陷入困境。

他只得再尋求家扶協助照顧兩名小孩,他自己則咬緊牙關努力復健,讓身體恢復到可以工作的狀態。不料,隔年妻子要求離婚,他又必須獨自負起照顧兩個幼女的責任。

面對接踵而來的困境,他不輕言放棄,堅毅不饒地向命運挑戰。意識到學歷的重要性,靠著一心想脫貧的信念,他已在今年完成高職學歷,也不斷嘗試各種工作,無論是超商、作業員甚至送貨員。

曾惟翔表示,他剛找到保全公司上班的工作,每月薪資約兩萬多,光是跑業務就需負擔大筆油錢。但他不會埋怨,努力工作,盼能透過自己的實力翻轉命運,也盼望女兒們能藉由教育有機會翻轉自身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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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合理?名下有房 再破再窮沒補助
記者林秀姿聯合報
邊緣弱勢究竟有多苦?小寶(化名)一家人,因住在祖宅,即使房子再破舊、生活再困苦,但只是因為名下有不動產,導致申請不到低收與中低收入戶補助。

小寶的家是矮矮的老舊磚造屋,蓋在屋後防火巷中的廁所沒有門,洗菜、洗衣服、洗澡就在屋前的小空地,之前冬天還沒有熱水可洗。「這些全部都是撿來的」,小寶爸爸指著空地上的板凳、木桌子說,自己學歷不高,在鄉下找工作困難。

小寶每天早上就去同學家門口站著,等待同學媽媽起床開門,然後進去同學家裡吃點心看電視。因為他總是從昨天吃完營養午餐後,一路挨餓到隔天早上。

直到後來兒少站介入輔導,幫他準備晚餐。兒少站課輔老師陳美如一路陪伴小寶,讓他每天下課後到兒少站寫功課,這一年來小寶成績慢慢進步,從廿分進步到八十分。

「小寶申請到第一筆獎學金時,小寶的爸爸突然感覺人生、孩子的命運也可以被改變。」陳美如說,小寶的父母都外出打零工,「鄉下工作不好找,而且即使雙親都工作,賺的錢加起來還不到一般上班族一個人的薪水。」

陳美如從事教育輔導工作超過廿年,她認為「他們不是壞孩子,是可以被培育成乖孩子、有成就的孩子。」但貧窮兒童缺乏物資,但也缺乏關懷陪伴,更缺乏舞台。她舉小寶為例,小寶舞蹈肢體不協調,選不上學校的舞蹈比賽,永遠只有在台下乾瞪眼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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